热爱家乡,眷恋家人,永远是一种美德,自然,朴素,和年龄无关。
【编者按】
这个五一,注定有点不一样。于国家而言,出行热潮叠加消费旺季,正是观察中国经济的窗口;于个人来说,“自由行”的同时或许还面临“人从众”的“盛况”。身处其中,更能感受中国经济活力释放的韧劲;观察一域,亦能管中窥豹,看见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五一假期,新京报评论部推出 “疫情后的第一个五一” 系列评论,从个人体验与观察出发,呈现中国经济社会复苏的活泼生动局面。
▲我带村里的孩子们去山上上课。作者供图
文 | 姚华松

这个“五一”假期是特别的。

三年疫情之后的第一个“五一”,大家似乎铆足了劲,“报复性旅游”盛况空前。上海虹桥火车站在假期前一天发布了车票售罄的通知,广州假期第一天全城拥堵,很多旅游热点地区的酒店与民宿供应告急。

对于大部分人而言,假期是离家旅行,但对我而言,这个假期依然是一次“反向流动”。三年疫情后这个难得的“五一”,我依然选择和儿子一起回到我的湖北老家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回家团聚,有前所未有的轻松

我长期在广州任教,而如今已经七十有余的父母,则在湖北黄冈老家务农了一辈子。

12年前,我就给自己立了一个“规矩”——尽量多回家,“五一”、“十一”、寒暑假及父母生日,我都一定要回家。对我而言,有空多回家,陪父亲吃饭、喝酒,陪母亲散步、聊天,才是一种真正的放松。

此前,因为疫情防控要求,我无法兑现自己“多回家”的承诺,最近三年的节假日,基本上都是在广州逗留。我与父母的联系更多限于给他们打电话,通过摄像头隔空喊话,给他们邮寄东西。

如实说,若有五天假期,但我不能陪爸爸吃饭、喝酒,不能陪妈妈散步、聊天,我的内心是极度不悦和不满足的。

所以,今年这个“五一”假期是不一样的。于我而言,尤其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。

4月17日,我就成功抢到了回家的票。想到不久就可以回到我熟悉的地方,见到我熟悉的人,早早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。

4月29日,我踏上了广州回武汉的高铁,下午三点抵达武汉,我决定第二天再从付家坡长途客运站坐车回家。因为,我想看看多少人回家,感受一下回家的盛况。

果然,车站里人山人海,乘车的人太多了,因此我等了许久。到下午一点,我终于到家,匆匆吃完午餐,便去村里串门,问候留守老人,看看留守儿童。

在村里,我遇见了四位“书生”,一个念高三,两个念高一,一个念初二。我深知他们的学习及其他压力,这个假期对他们非常难得,便当即提议去乡中学打篮球,他们高兴坏了。

我们驱车到了共同的母校,在太阳底下打球,然后去家附近一家农家餐厅吃饭,等我们吃完、聊完,已是夜里九点半。

回家,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群山环绕,月光皎洁,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
▲母亲正在浇菜。作者供图

眷恋家人,是永不过时的美德

5月1日,我起了个大早,去镇上大采购,为了中午的聚餐。

这也算是我的一个“规矩”——只要我回家,就会召集二叔、三叔、亲爷、伯伯、大舅来家里小聚。

我们的饭局从中午十一点半持续到接近下午三点。农村人都是这样,边喝边聊,忆苦思甜,一顿饭吃4个小时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。

他们虽然常年在家乡待着,但平日里也是各忙各的,鲜有机会凑齐吃个饭、喝个酒。尤其过去三年,因为疫情,他们也会严格执行“少集聚、少聚餐”的防疫政策。

他们一辈子在农村生活,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,是真正意义上的劳动人民,请他们聚餐,于“劳动节”也是名正言顺的事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也会像从前一样,串门,叙旧,聊天,如此亲切延续乡情,也才是我内心最认同的假期。

前几日,在从武汉回老家的大巴上,我碰到了老乡小芳。已经大学毕业六年的她告诉我,自己父母常年在海南打工,弟弟在北方上大学,如今只有88岁的奶奶一个人在家。

而她和她弟从幼儿园,到小学、初中和高中,基本靠奶奶一手拉扯大。所以,她与奶奶的感情很深,每次回家都会买很多东西,也与奶奶一起摘菜、洗菜、生火、做饭,晚上还时常与奶奶一起睡觉、卧谈。

“我想家了”,这句话通常出自孩子的口,但出自一个工作了6年、有一定社会阅历的人的嘴,着实让我有些许惊讶。

当今城市化的大环境下,“我想家了”这句话,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我的耳边。但是,谁又规定成年人就不能说出这些听起来幼稚但饱含深情的话呢?

是的,热爱家乡,眷恋家人,永远是一种美德,自然,朴素,和年龄无关。

▲留守孩子对爷爷奶奶说心里话。作者供图

乡村生活,成长中的重要部分

这次“五一”假期,和我一起回到老家的,还有我的儿子。儿子出生在广州,算是“新广州人”,今年7岁,小学一年级,每次回湖北老家,我都尽量带着他。

原因很简单,爷爷奶奶年纪越来越大了,于他而言是“见一次,少一次”“见一次,赚一次”。在爷爷奶奶的有生之年,应该尽量多地让他与爷爷奶奶待在一起。

但过往三年,也即儿子念幼儿园的三年,鉴于幼儿的身体相对脆弱,园方实施了比其他单位更为严苛的疫情管控规定。三年幼儿时光,儿子便只能留在广州。

尽管已经时隔三年,儿子对老家却并不陌生。因此,这次回到老家,儿子匆匆扒拉了几口饭,就迫不及待地去村里找他熟悉的小伙伴了。

一整天,儿子都忙得不亦乐乎,和小伙伴一起去山上穿越丛林寻找鸟蛋,满头大汗地回家,去家旁边的沙滩玩沙子、做游戏。

儿子还喜欢与爷爷一起制作陀螺、玩具手枪和脚踏车,骑摩托车带他四处兜风、去镇上买零食;也迷恋奶奶带他去地里拔萝卜、挖甘蔗,去鸡窝捡鸡蛋,去山上寻香甜的野果子。

▲儿子与他姐姐、堂哥绘制“家乡”。作者供图

我欣慰于,儿子对农村与乡野饶有兴趣。当然,不只是回到老家可以让他玩乐、游憩,而是对于生于城市、长于城市的他而言,乡村文化是他们知识体系里的重大缺憾。

儿子与爷爷奶奶亲近,与在各地上学、操不同口音的小伙伴亲近,在老家滚铁环、喂鸡、摘菜、打糍粑,感受拜年、祭祖、写春联、贴对联、制作美食等乡土气息,能够很大程度完整他的知识结构与体系,让他对地域差异性与文化多样性多一些感性认识。

我想,不止是这个“五一”假期,疫情过后,儿子也将有更多机会回到乡村老家来。而这些乡土中国印象,也必然会成为他成长中的重要内容。

撰稿 / 姚华松(广州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)

编辑 / 刘昀昀

校对 / 吴兴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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